没过多久，奥菲莉娅那癫狂的状态便结束了，失控的力量也渐渐平静了下来，她那浑浊的眼神也重新变得清澈起来。
“那么，我们现在可以谈条件了吗？”
奥菲莉娅的声音有些沙哑，不知道究竟是何种原因，如今的她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某种精神冲击一般，状态看上去显然不如以往。
在尼禄看来，奥菲莉娅的虚弱是因为那位大叔的能力所致。但只有奥菲莉娅与茉莉清楚，如今的状态实际上是因为受到了那毁天灭地般的冲击，借用东方人的说法，那是精气神三者皆亏空，人的身体此时处于一个最低迷的状态。
纵然是在虚幻的世界之中，奥菲莉娅仍旧是凭借着记忆还原出那如同禁忌一般的招式。其结果也很明显，正是奥菲莉娅如今这种虚弱的状态。
但哪怕她现在处于这样虚弱的状态，尼禄也不会对她有任何的轻视。
正是因为那毁天灭地般的一击，不是魔法，不是魔导具，而是纯粹的武技达成的效果，因此才更令人心生畏惧。
一旁的茉莉眼神复杂的看着奥菲莉娅，似乎总想要说些什么，却是欲言又止，完全没有了以往高冷的形象，这令奥菲莉娅有些摸不着头脑，但眼下的重点显然不在茉莉的身上。
“好吧，我必须承认，你确实打动我了。我们来开诚布公的谈谈条件吧。”
说着，尼禄取出了一张看上去有些泛黄的，如同羊皮纸一般都契约书。然而当这张契约书出现的一刹那，奥菲莉娅的心跳没由来的停跳了一拍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……”
奥菲莉娅皱着眉头，在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之前，她并不想轻举妄动。能够让她心跳停拍的东西，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玩意。
“感觉很敏锐嘛……我对你实话实说吧，这是……的皮肤所制成的契约书，有绝对的效力……”
“等等，你说什么？”
那名字从尼禄口中说出的一刹那，奥菲莉娅的意识仿佛模糊了一阵，这令她不禁有些困惑，以她的体力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，就算是如今的状态不在最佳。
而尼禄并没有回答她，只是默默的看着她，既没有肢体动作，但他在桌上刻下的一个符号，已然说明了一切。
那是一个扭曲的，难以描述的符号，随着每一划的刻出，尼禄那只刻划符号的右手都在渗出血丝，明明没有伤口，却显得凄厉无比。
尼禄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，显然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，但他仍然在坚持用手指刻划着，唯独通过这样的方法，才能将那个“不可说”之物给传递进去。
那个扭曲的印记，奥菲莉娅虽然只见过一次，但却印象深刻。
那是她游历大陆的时候，旅经一个帝国内陆的小村庄。那是一个与世隔绝，充满了疯狂与恐惧，神明的光辉照耀不到的地方。
由于常年与外界隔离，这个村子缺乏应有的常识，没有正常的农耕技术，没有有效的医学手段，而是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非正统神明之上。
由此而诞生出来的行为，会有多么荒诞？
奥菲莉娅在去到那个村子的第一天，便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恐惧。那些疯狂的举动令她都感到头皮发麻，这个村子里的主食，是一种不知该如何描述的生物。
但那毫无疑问的是活着的东西，纵然从表面看上去不过是一团蠕动着的，难以名状的东西。
从那团东西里，奥菲莉娅感受到了纯粹的恶意。活着恐怕只是一种象征，眼前这团东西究竟是不是生物都还是两说，而那扭曲的符号，正刻印在那团蠕动的恶意之上。
然而这里的居民竟然毫无芥蒂的将其吃了下去，就仿佛那是普通人平日里吃下的米饭或面包一般。当他们进食时，甚至还表现出了由衷的喜悦。
当时的奥菲莉娅选择了潜伏下来，她很清楚，眼下不是她杀杀杀就能解决的问题，只有观察到这团充满恶意的东西究竟是从何而来，是什么人造出来的，才能结束眼前这些荒诞无比的一切。
然而，当天的晚上她便失去了意识，直到后来被莱娜等人给带了出来，并对当晚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，这令当时的奥菲莉娅困惑不已，但出于对友人们的信任，奥菲莉娅选择淡忘此事。
但现如今，那个扭曲的符号再次出现。眼前的情景，令奥菲莉娅不禁冒出一身冷汗，她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反应了。
“住手吧，我明白了。”
奥菲莉娅按住了尼禄想要继续划下去的手，纯净的魔力在同一时刻将那扭曲的符号彻底抹除。当尼禄的手被按住时，他如释重负般的吐了口气。
“我想问一下，你究竟是从哪里获得这个东西的？”
“关于这个的来历三言两语也讲不清楚，就算是我来使用也有不小的风险，但是起到效用对于双方来说，是绝对的平等。”
尼禄冷静的答道，看上去就像是刚刚的剧痛从未存在过一般，他轻轻拭去手上的血丝，向奥菲莉娅点头致谢。
“据我所知，能够起到约束合作者双方的契约……”
奥菲莉娅皱起了眉头，在她的印象里，确实有不少契约，能够起到类似的作用，而且风险远远要小于那张危险的东西。
“那只是对人界而言。”
尼禄果断的打断了奥菲莉娅，他随即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张富含魔力的纸张，递给了面前的奥菲莉娅。
“多说无益，还是你自己试一试吧。”
奥菲莉娅听言接过了纸张，既然尼禄都这么说了，她不如亲手试一试，反正也不至于会在这种东西里藏着什么陷阱。
如玉葱般的指尖在半空中凝聚起些许的魔力，随后便是在纸张上的高速的书写。契约，作为律法之神力量的体现，它的书写过程实际上是一种施法过程，书写不过是载体罢了。
也正因为如此，尼禄与茉莉对奥菲莉娅是更高看一眼，身体与魔力已经虚弱到如此程度的奥菲莉娅，竟然还能保持这样的施法水准。他们发现自己先前确实太过低估奥菲莉娅的实力，不过，现在正视起来也不算晚。
“……谨以律法之神的名义，于此宣告，契约成立！”
随着最后一笔的完成，那张纸张上富含的魔力俨然即将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。奥菲莉娅念诵出了最后一句咒语，那链接一切都最后一步眼看就要完成。
随后，那富含魔力的纸张在空气中悄声无息的燃烧了起来，而那灼烧的火焰，正是奥菲莉娅先前施展出来的那种诡异黑炎。
“看到了吧，你们所谓的律法之神的能力，在魔界，对于普通契约根本不起效用。我对你们的契约也有一定的了解，但凡想要完成这最后一步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尼禄做了一个爆炸开来的手势。
“就会这样。”
“这可还真是令人头疼了……”
看着面前被燃烧殆尽的纸张，以及那诡异的黑炎，都令奥菲莉娅不禁想到一种荒谬的可能，难道魔王的力量还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着这个世界？
“现在那少数例外的其中之一，就是那张可怖的东西了。”
对此，尼禄甚至都不愿直呼其名，只是想要将其真意表达出来，就得付出不小的代价，无论是换做谁，恐怕都不会愿意吧？
“你刚刚的意思是指——我们人界的契约，那么，魔界呢？我想魔界应该也有契约吧，难道没有？”
面对奥菲莉娅的疑问，尼禄这个大男人竟不禁脸红了起来，干咳了几声，视线也显得有些不自然，不像刚刚那般还能正视奥菲莉娅。
“？”
越是这样奥菲莉娅就越是疑惑了，难道是发动的条件太过苛刻？又或者是需要的材料太过稀奇？但这些应该都算不上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才对啊？既然是契约，总不可能只有实力顶尖的那批人和富豪才能发动吧？
“咳，那个，魔界的契约，只有两种，一种是召唤契约，另一种……就是主从契约了。”
听到这里，一旁的茉莉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，双颊飞上一片红晕，看上去显得动人无比。她来到尼禄身边，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。
“我也没办法啊……”
尼禄的回答显然有些尴尬，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，最后还是达成了某种共识。
“主从契约……如果我没记错，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……”
奥菲莉娅双眼微眯，她又不是傻子，看眼前两人这副模样，大致都能猜出那所谓的主从契约究竟是用来“干”什么的。
“咳……这东西对同性而言的话只是普通的主从契约，双方互惠互利，相当于是君主与臣子的关系。但是经过了某位魔王的改版后，现在对异性来说，有某些比较奇怪的效果……”
尼禄纵然是再怎么脸皮厚，此时让他面对一位样貌与才华同样出众的女性，去描述那些效果，他实在是开不了口。
不得不说，奥菲莉娅在转化为女性之后，原本的样貌并没有因此而产生某些负面影响，相反，原本就显得英俊的青年，此时成为了妩媚而又不失英气的女性。
果然如此。
奥菲莉娅不由得叹了口气，还真的给她猜到了。但她转念一想，虽然现如今的身体因为魔王的缘故变成了女性，但，灵魂的本质应该还是男性。契约并不是简单的作用于肉体的魔法，它实际上是影响灵魂，因此才会影响肉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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